曦沫既喜欢又讨厌冬天，因为它一点也不自觉！
冬天会下雪，由此就衍生出不少关于雪的活动。
例如搭雪人，又或是打雪仗，孤儿院出门直行一百米就是个公园，曦沫幻想过一群人在那儿打雪仗，累了就趴在原地打滚，她一点也不介意全身沾满雪花。
去高山滑雪？这个她倒是没去想过，一方面是谁都不会，另一方面是没有设备，总不能一群不专业的人上山玩吧，说不准哪天门外那根孤零零的冰冷电线杆就贴着某人的寻人启事。
总之它本该是一个多人出门玩耍的日子，只是败给了冷，迈出这一步就犹如跨越天槛，给予她们思考的时间很少，尤其是早晨，冷冰冰的总在催人多睡一会，一个不经意时间就从指缝边流失。
可睡觉很舒服，陆晓雅喜欢，曦沫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这么认为，只是不甘心。
因此冬天是温柔乡，是英雄冢，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。
孩子们就没有这种烦恼，等到故事停下来时，有几个已经睡得很香，不过也有例外，比如眼前的这几个，即使挂着黑眼圈也依旧兴致满满。
“你们怎么都过来了，好挤的说，还有啊伊娜，请你把脚丫子收起来，踩到我头发了……好痛的。”曦沫一边说着，随手就抓起那只白嫩脚丫，小心翼翼地抬起后挪走被压住的发丝。
揪心的困扰暂且抛于脑后，望着手里光滑细腻的小脚，不捣蛋怎么说得过去，曦沫本人能够原谅它，可头发却说不行，毫米级的直径注定其心胸必然狭隘。
好在曦沫也不是大恶人，还做不到拿头发来挠脚心这样的恶趣味，可光是手指也能让伊娜有得享受了。
书上说女孩子要笑不露齿，时刻保持优雅，不过小孩子哪有这样的顾忌。
伊娜笑得很欢，露出白净的牙齿，眼中饱含着幸福的泪水。
她抱着一团被子左右扭动，这样能够转移掉些许注意力，可她也不敢使劲乱撞，也许那样能够挣脱曦沫使坏的手，但她更怕过程中踏错了地方，例如上次伊娜就踢到了曦沫的肚子。
曦沫姐卧床一天是小事，伊娜知道她不会怪自己，甚至还会若无其事地和她们躺在一起，享受这份意外的闲适时光，兴致一来还会像这样讲故事给她们听。
可晓雅姐呢，谁来跟她解释说你可能又需要一个人上班了？
上一次晓雅姐心潮澎湃地出门到落魄回家的场面伊娜可清楚地记得，当时还是她开的门！
没想到那么能干的晓雅姐会有这样的一面。
“晓雅姐？”伊娜揉了揉眼，恍惚中她好像见到了陆晓雅，以至于她都忘了某人还在挠她的脚丫子。
“伊娜酱早上好，你们这是在干嘛呢？”陆晓雅确实来了，躺在了伊娜的眼前跟她打了个招呼。
三人呆在同一张床，这作为一个小纪录够不够格。
或许设计师也没想过，设计的单人床今天光是横着就塞下了三个人，更不用说两边敞开的口又趴着三个。
曦沫一个翻身，强行躺在了陆晓雅身上，靠在她的耳畔，微红着脸颊小声撒娇说：“晓雅醒啦，给你抱抱。”
“嗯，特地来找你的。”陆晓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，她将曦沫抬起，又上下打量起来，“所以呢？可以告诉我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吗。”
“你猜猜，无奖问答。”
“你要这么说我就不猜了，毕竟眼前有个更美味的猎物。”陆晓雅露出了她的小虎牙，狡黠一笑，“不是么，沫沫自己滚上来的，诱惑我在这里把你吃掉。”
事实上陆晓雅什么都知道，进门之前她已经观察有一段时间了。
走廊很冷，可禁不住这难以捉摸的好奇心，她也想知道曦沫在她不在场的时候是怎么一副样子。
“我不信。”曦沫如此说道，身体却诚实地在挣扎，两只粉嫩小手在空中无助的乱抓，她想要先下来，有个支力点，不过陆晓雅把她举得高高的，她甚至摸不到床板。
“晓雅，放我下来呗，我恐高。”
“扑哧！”，呆在边上的伊娜没忍住笑出了声，曦沫当即转头瞪了一眼，遂见其将头埋进被窝里，含糊的声音从中传出。
“意外意外！请你们继续。”
“哼……小孩子不要乱瞧。”
“曦沫姐这个时候更像小孩子。”伊娜缩在被子中憋着笑反驳。
“雅雅你看，伊娜欺负我，帮我教训她呗，隔着被子揍一顿。”
曦沫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，可陆晓雅没有回答，她保持着高举的姿势，手肘顶了顶藏在被窝中的伊娜，一直到见她冒出了头才开口说，“拿你的手指戳你曦沫姐的小肚子侧面。”
伊娜有点惊讶，但还是听话地照做，指尖轻点，肉乎乎的有点软，不过她不敢使劲，象征性的摸一摸。
曦沫甚感欣慰，差点儿没被感动得哭出来，伊娜不轻不重的手法整得她相当难受，她有点要笑出声，可又不敢笑出来，大姐姐的矜持这会儿拖累了她，紧绷着面庞倒是将白嫩的脸蛋给涨得通红。
“呜……你们……欺负人，我讨厌你们！”
“不要戳啦！我要生气了……不开玩笑……真，真的……”
“晓雅姐？”伊娜不敢再碰了，轻轻询问道，她勉强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，可这场面她还真没见过，其程度有如当时孤身上班的晓雅姐一样离谱，又或许更甚一筹。
“差不多了，再玩下去就坏了。”
相比于伊娜，陆晓雅则显得很淡定，她慢慢地将曦沫放了下来，任由少女双目无神地躺在她的身上，而她只是轻拍着曦沫的后背，像哄小孩一样哼着摇篮曲。
“不想理你们了，坏人……”怀中隐隐约约升起了少女略带泣音的埋怨声。
“沫沫好可爱，所以想欺负。”
“不听不听，这事儿没有两个烧饼是解决不了的。”
“那如果三个呢，会不会有奖励？”陆晓雅揽住曦沫的腰，在她耳边悄悄说，又一把扯过伊娜手里的大被子盖住，这一举动直接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，黑暗中四目相对，吞咽口水的声响甚至清晰可闻。
“三个么……”曦沫眨巴着她水灵灵的小眼睛，纠结了一会，小脑袋在雪峰上打了个滚，羞赧地否定道：“不行不行！四……五五五个可以考虑一下!”
“沫沫这是明码标价起来了么？”陆晓雅捏住曦沫的脸颊，一脸宠溺地轻轻揉搓。
听到这话，曦沫先是错愕了一会，然后才意会到陆晓雅在戏弄她，抱屈大喊，“不想和你说话了……你只会耍我，我听店里的客人说过，女朋友是用来宠的，你个骗子，无耻的大骗子！”
“谁说的，我帮你揍他，竟敢骗我的沫沫！”
陆晓雅这会儿倒是当仁不让地攥紧了她的小拳头，化身优秀打手，随时等待重拳出击。
“好哦，为痛扁小混蛋喝彩！”伊娜也兴奋附和道。
“呵呵。”曦沫冷笑一声，目光鄙夷，滑不溜秋地离开了陆晓雅的怀抱。
“烧饼会有的，牛奶也会有的欸！”背后传来陆晓雅的呼喊声，曦沫没有转身，满腔愤忿地收集起飞行棋地毯和石头棋子，“伊娜，把你的骰子找出来，我们下棋！不管那个混蛋。”
“是，长官！”伊娜一瞬间挺直了身板，煞有其事地行了个蹩脚的军礼，随即将抽屉里骰子抱枕丢出，她是个不错的小跟班，对于上级的指命向来有呼必应，可谓令行禁止。
不过她是陆晓雅的跟班呢？还是曦沫的？
好吧，她自己也不知道。
“曦沫姐，不讲故事了么？我想听。”面容清秀的小男孩轻扯了下曦沫的衣角。
“小磊是吧，想听故事就给我揍陆晓雅一顿，不然没得商量。”曦沫残忍拒绝。
“……我不敢，我选择下棋。”小磊举起双手，无可奈何地说。
“沫沫能带我一个么？”陆晓雅试探性地一问。
“不可以。”曦沫果断回应。
沉闷的石头落地声此起彼伏，曦沫与孩子们已经展开了战斗。
陆晓雅则被晾在一边，起初她还抱着被子想要与曦沫裹在一起，不过都被各种理由推脱了，现如今只是缩在边角上做个啦啦队勉强喊喊气氛，作为一个优秀的大腿挂件。
腥风血雨满松林，散乱毛发坠山奄……
曦沫终于赢了一把，也许是因为有陆晓雅督工，这场比赛从头到尾都意外的公平，没有谁在使坏，人人都被允许起飞，只剩下纯粹的运气在对拼。
可这也异常激情，从平面的棋盘渐渐上升到真人打斗，谁输了就捶一下，这就是不作为的代价。
曦沫誓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记住，谁才是这儿的老大！
“沫沫，恭喜你取下胜利。”陆晓雅收下背上的龙袍替曦沫披了上去。
新皇加冕，未来可期，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，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！
“哼哼，简简单单，乱杀罢了！”曦沫嚣张喊道，大手一扬，气势如虹，似有宝剑在手，而她的脚边的孩子们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毯上方，吐舌，翻白眼，断头歪手等操作层出不穷。
美人在畔，这一刻的曦沫就是杀伐果断的国王，亟待登基接下江山霸业，弘扬伟大理想。
“……差不多就得啦，不要太得瑟哦亲爱的。”陆晓雅替曦沫绑好了领结，端正了皇冠。
“我不管，你要宠着我。”
“是是是，我的女王，不过可以预约一点甜头么？”陆晓雅期待地搓了搓手，笑得灿烂。
“不行！”
“……”这最为简单的拒绝可给陆晓雅干沉默了，她皱眉争辩道，“可一个标准的上级不应该是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么？只有大棒是暴政，是欺压，这在旧时代是会被起义推翻，抓去斩首示众的。”
“肤浅！新帝在上位的一刻需要做的只有回收兵权，暗杀亲信同时着手培养一批新臣……”
“不过嘛，谅在你只是个小蠢蛋，我姑且饶你一命，晓雅可要牢记心底，此后好生待我！”
曦沫拍了拍陆晓雅的肩，像个长辈一般谆谆告诫，实际上她讲了很多，不过陆晓雅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。
可这就够了，杀与不杀，往往只在一念之间，陆晓雅目光闪烁，拔出了挂在腰际的鲨鱼宝剑。
径直就是一记咸鱼突刺，捅的同时还一边怒吼，双重输出，效率加倍！
“狗皇帝，今天就是你的祭日！”
“不，小雅子！你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……我待你不薄啊！”
被连捅数刀的曦沫神情依旧难以置信，口吐数升鲜血，眼睛泛白带着些许不甘，又在多番抽搐下倒在了死尸堆中。
“沫沫已死，晓雅当立，这就是命运石头门的选择啊……沫沫，呸！小杂种，给我爬！”
“导演不要额外加戏！”名为曦沫的尸体抗议道。
“什么？狗皇帝竟然还没凉透，我这就补刀！”陆晓雅惊讶叫道，提剑挥砍，欲要鞭尸。
“不玩了，臭雅雅，你强行报复我！”曦沫诈尸起身，夺过了抽打了她好多次的鲨鱼抱枕，飞扑上去，搂作一团于地毯上来回横滚。
“咋办？帮谁好？我搞不定晓雅姐。”小磊眯着眼睛悄悄问。
“你笨呀，我们是尸体，不是主角，诈不了，老实看戏就行，这个时候你要问的应该是有没有瓜子嗑。”伊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。
“那让她们这么打下去么？”
“对呀，我最喜欢看女孩子打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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